但书,狂奔的死者

狂奔的死者慢半拍

……而食物足以告慰孤独的灵魂【上】

2018第一篇齐迦。有毒有刀,甜不甜看个人口味。

预警:角色死亡。迦尔纳黑化。FA人物集体ooc,最厉害的可能是阿福。缺乏逻辑。

其他说明:由于走江湖和收快递都需要个化名,这里借用了原典迦的小名罗泰耶。不过总的来说,是月迦。齐格飞的名字写作齐格弗里德,个人怪癖。




01. 夜袭快餐店







迦尔纳突然饿了。



作为一个杀手,道理上来讲迦尔纳从来不差钱,但眼下手头没有。他的酬劳只用钻石结算(不易识别,不易追踪,携带方便),一个黑天鹅绒布的小袋子揣在他的牛仔裤侧兜里,抽绳上挂着一朵黄金的向日葵,那是他装工资用的。



几个小时前他结了一单,杀了一个素未谋面的少年人。

他的雇主天草要求死者死的毫无痛苦,最好在意识到死亡到来前就溘然长逝,同时又要死的尸骨无存,蛋白质和脂肪都一视同仁蒸发掉,附近最好连只老鼠都不要剩下。



这个订单相当苛刻,为此天草给他多加了足足37克拉的工钱,此刻正硬硬地硌着他的胯骨。明天,天亮起来,苏利耶的助手就会来跟他接头,拿走他的小袋子坐上专机去瑞士,在那里他的钻石变幻成一小串数字,零的个数多到出离实感。



奎师那曾经说有四条必备的能力,才能久做一个出色的杀手:独特的杀人手法,独特的逃跑方式,独特的烧钱思路。
迦尔纳的弟弟阿周那在前两条上与他不相上下,甚至研发出用子弹将人斩首的特殊癖好,但始终做不到第三点。这导致阿周那飞快地存够了钱,有些懊恼地退出了这一行,洗底去当一个正直、富有、英俊、才华横溢的年轻人。

告别会迦尔纳也去了,他远远地看着阿周那端着细长的玻璃杯,心中泛起一点伤感的惋惜:虽然他们作为兄弟关系不算特别亲密,但毕竟算是宿敌。而很快这份羁绊也就要从阿周那指缝里溜走了:如同粉色香槟里的细长气泡,怨怼终有尽时。


而迦尔纳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自己独特的烧钱渠道:捐掉。



在迦尔纳看来,再没有比这更顺理成章的了。每次他从苏利耶那里换到一串数字,就会找一家咖啡厅借个Wi-Fi,登陆盎迦王的假身份户头,井然有序地对照着自己的手写小清单,把数字随机捐进他踩过点的大小十多个慈善机构里。咖啡厅的夜班服务员没睡醒,对于店里的Wi-Fi正以怎样可怕的速度发射着巨额金钱一无所知,端给迦尔纳的咖啡跟她的动作一样温吞。迦尔纳平静地喝着,很快数字会短到只剩一个零。他合上电脑,于是他的生活继续。



考虑到儿子捐钱的迅猛无度,每次结工资时苏利耶作为一个老父亲也会额外给迦尔纳准备一点零花钱:一张能刷一段时间的黑金卡,装在考究信封里面额不等半新不旧的纸钞,零钱袋里塞满硬币,锦缎袋子绣着莲花。这些是迦尔纳的日常花销。他用它们精打细算地维持自己整洁狭窄的单人公寓,买便当、矿泉水和洗衣液,剩下的放进存钱罐里。


可是眼下,旭日尚未东升,零花钱还没到他手里,莲花零钱包瘪而轻飘,如同他的胃。月亮和老式路灯划疆而治,在他的头发上轮流打上暖色冷色的光。



他饥饿到心慌意乱,他的身体里忽然绽放开空洞。他身无分文,要饭他又没有合适的行头,何况如今像模像样的城市都效仿雾都颁布了禁乞令。



迦尔纳坐在深夜的街头,金拱门的标志灯照在他脸上,提醒着他劳动创造价值的美德。



于是杀手先生在喷泉洗了洗手,清点了自己剩余的弹药数量。夜色正好,光阴似箭,他抬头望向夜空中最亮的星,决定勤劳敬业地去夜袭快餐店。








人民的好片儿警齐格弗里德,从业近十年年,单身。


他今天开着环保电动巡逻小车从城区这头遛到那头,举报了一位酗酒药剂师,成功劝说一位时钟塔肄业生不要再肝什么劳什子的费特狗安心回塔上学,还替腿脚不方便的小姐姐买了豆腐和柴鱼片。

从未有他搞不定的犯罪分子,也从未收到过社区居民投诉——城市里人口众多,人人皆有因果,还有不止一个社交网络账号,所以不为人所怨恨已是极其了不起的成绩。这一夜他的班值完了,夜气森森的冷,穿着保暖裤走在风里体感像是在冷水里趟,齐格弗里德觉得自己老了,他决定去24H连锁快餐店卫宫家吃个热热的宵夜。




喀戎有一次跟他讲过人为什么要吃宵夜。智者手持戳着腌橄榄的餐叉开示他:人人孤独,而食物足以告慰孤独的灵魂,融化一颗恶魔的心。




恶魔的心是什么齐格弗里德不太感兴趣了。活到自己这把年纪又一线抗击犯罪分子多年,其善恶观大概已经进化了。龙和大反派的时代结束,他有时感慨,如今的犯罪大多平庸丑陋如婚后第七年出轨的丈夫。


但食物确乎可以告慰孤独的胃:夜色里卫宫家红得喜气洋洋的招牌,让所有自己没有家的人都产生风雪夜归人的温柔错觉。



齐格弗里德推开门,明晃晃的店内莫德雷德正隔着收银台和劫匪对峙。穿着红色店员制服的金发少女手持煎铲,义正词严地咆哮“马上放下那份蔬菜珍萃素食沙拉!!”



劫匪是个衣着整洁的年轻男人,丝毫没有怯于莫德雷德的威势,沉稳冷静地一手端着沙拉碗,一手端枪指着沙拉的守护者。



门上的铜铃叮当响,店里的两人齐刷刷地回过头来看着齐格弗里德。
警官先生默默看着这个局面,沉重地叹了口气。





他给劫匪买了沙拉,还买了蔬菜咖喱和袖珍法棍,还有红甜菜汤。要咖啡吗?他看着劫匪问。要牛奶。劫匪回答。于是齐格弗里德又加上一杯咖啡一杯牛奶。莫德雷德咔锵咔锵地配餐,劫匪先生则积极地往托盘里拿吸管和小袋砂糖。


齐格弗里德自己点了生姜烧,但他暂时对看绑匪先生吃饭比较有兴趣。白发的男人吃的风卷残云,但又缺乏莫德雷德吃饭时那种豪放自然的喜悦。这大概是受最平凡的饥饿驱使。齐格弗里德有点出神地盯着对方撕碎面包擦盘子,小腮帮子微微鼓起,快速而认真的咀嚼着,他看起来像是雪地里的白松鼠。



一旦意识到自己盯着对方不是因为劫匪这个身份而是因为对方吃饭的样子很好看,齐格弗里德心里有种轻微的酥麻感,像是远古的种子在四尺厚的冰雪下忽然醒来。他惶惶不安。



什么事物即使平凡也璀璨?


星星和一见钟情。





莫德雷德刚才向他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打劫的过程:说他没有钱,可他看起来不像缺钱的人,对方的手套看起来能抵上自己一个月的薪水,耳朵上还晃荡着金耳环。莫德雷德忠于职守地解释说可以在线支付或者刷卡,劫匪先生平静地表示他的所有账户里都没有一分钱,然后耿直地掏枪开始打劫。


如果不是碰巧今天我上夜班,这家店就要被抢空了!沙拉,橄榄,汉堡排和所有的火腿!莫德雷德得意地说。


隔壁军火大户潘德拉贡家的继承人【自称】,从小是闻着枪油味儿长大的,就算手无寸铁也并不怕形单影只的劫匪,即使对方持枪。虽然齐格弗里德按道理还是宁愿她乖乖地害怕,躲在角落里不受伤害,就让这年轻人把沙拉都抢走好了,这样皆大欢喜,甚至包括保险公司,赔一碗沙拉比赔被子弹打碎的灯具要便宜的多,比赔受伤的莫德雷德就更划算到感人。



但是实际上他偷偷地立刻给莫德雷德下单了一周份的巧克力甜甜圈外送,感谢命运让这莽撞的少女冒着生命危险留下了食物和吃相如此可爱的犯罪分子,全方位地点亮了他的寒夜。



……你不能再吃了。

齐格弗里德对觊觎自己那份配饭和拌菜的劫匪坚定地说。不是人人都有潘德拉贡家的胃,剧烈的饥饿接上暴食,可能会要命的。


白发的男人有点沮丧地点点头,端起杯子喝牛奶。

谢谢。

他简单地说,抬起眼来看着齐格弗里德。

他的眼睛像是两小块透明的海,海里有一百个问题,齐格弗里德心里不着边际地想。热牛奶里拌了肉桂粉,加了两整袋幼砂糖,空气甜香宛如熟睡的婴儿。


不用谢。齐格弗里德点点头。他想到喀戎的说法,食物告慰孤独的灵魂。他忽然想冒个险。

你很孤独吗?齐格弗里德问。

白发的男人喝牛奶的动作停住了。

对不起。齐格弗里德赶紧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把问题说了出来。这当然是一个不合适的问题,对陌生人来说如此,对朋友可能更甚,对一个劫匪?


……我没想过。劫匪先生没理会他的道歉,一本正经地回答了问题,还陷入了沉思。有可能。


抱歉,我只是突然想到,有人说食欲和一些负面情绪可能会被混淆。所以我以为你不太开心……

齐格弗里德踌躇了一下。

如果你遇到了麻烦,也许我可以帮忙。

我的麻烦,你已经帮过了,谢谢。
劫匪先生礼貌地朝自己干净的盘子点点头。

我是指……比如,如果你有什么更,更大的困难,或者……

齐格弗里德搜肠刮肚,他觉得最贴切的说法是“除了投喂,你是否还需要被收养这类的帮助呢?包括洗澡、庇护和打疫苗的那种?”但是他不敢说出来,因为显然他面对的不是普通的野猫,而是不知为何流浪中的豹子。


白发的男人歪头思考了一下。


我能在你家住到明天早上吗?劫匪诚恳地问。


天空是蔚蓝的吗?雪花是六角的吗?莫德雷德喜欢炸鸡桶吗?片儿警先生内心呼啸过九十九个以YES!!!为答案的问题。但他表面上还是一本正经,逻辑严明。


可以。齐格弗里德回答。但是安全起见,你的枪能不能交给我保管?


那你明天要还我。


好。








我不能总叫你绑匪先生。齐格弗里德说。你的名字是什么?


罗泰耶。

此刻坐在环保电动巡逻车仅有的第二个座位上白发男人回答,他手无寸铁,正心满意足地犯困。


罗泰耶。他重复了一遍。我是齐格弗里德。



他们交换了一半的名字。



等到罗泰耶洗完澡,两个男人一起低头看着有点乱糟糟的单人床。


这张床是齐格弗里德亲自从宜家扛回来的,他一直很喜欢它,欣赏它的轻便简洁、节约空间——直到此刻。


此刻,罗泰耶正穿着他的Buster周边T恤当睡衣,而他自己如常地穿着背心:这时一张双人床该是何等的妥帖,懂事如超薄Air旁边委婉的薄荷糖。



但是没有双人床。齐格弗里德沉重地叹了口气,醒来面对现实。



我睡地上。他简单地在罗泰耶和他爱莫能助的单人床之间做个手势,抱起被子,把瑜伽垫踢得展开,多年前买的法芙纳周边抱枕被扔在一头充当枕头。他安顿完,回头看到罗泰耶已经端庄地躺好,被子平整的拉到胸口。


……晚安。


晚安。



他关了灯躺下,幻想着自己明晚此时在枕头上发现的一丝白发,以及终生对他那张单人床的怨恨。




这时他在黑暗中感觉到罗泰耶探身下来,呼吸掠过他的额发和睫毛,最终停在一个吻上。


他觉得他的单人床大概配送了某种魔法,能让睡在上面的陌生人自动滚落到他怀里。


他为自己曾嫌弃它不如双人床而羞愧了一秒,然后脱掉了罗泰耶的红色T恤。






【TBC】

踩下刹车。黑灯啪。没办法,我本来没有驾照,最近气氛又太神秘。

深夜失眠,只好发个文。新的一年,各位请加油。我想吃粮啊。

感谢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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