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琴】我的一个琴师朋友2
接前。
1. 琴和黑和一锅烧干的汤
原本，琴在这个世界上可谓了无牵挂。
琴用社交网络从不留言，也不转发，他的手机联系人里只有晴明，源博雅，快递代收，乐器店，酒吧老板，妖狐。
他的星球上只有他自己和他的琴。他不需要其他人存在。曾经他这样说的时候，源博雅问他弹琴难道不算牵挂？琴解释说弹琴于他是寄托，算不得牵挂。牵挂是你并非主动连上，也无法主动切断的联系，只要双方活着，它会一直寄生在你们的呼吸里。
而今，这份经过大风大浪的超脱无情阴沟里翻船，败给了一碗蛋炒饭。琴从饭碗边缘偷偷盯着鬼使黑，鬼使黑面色凝重地翻搅着锅里的蛤蜊清汤，蒸汽淹没了他。世界在杀手的侧影里温柔起来。
琴低下视线去默默扒饭，他在想很多深奥的事，比如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不对，考虑这个之前，不如先问问自己，真的活着吗？
有些事是靠逻辑，有些事却是靠直觉。
而直觉上琴觉得自己此刻是活着的，他有食物，有对更多食物的期盼，有情欲，有情欲的对象，他有灯光，他有屋檐，而最重要的是他有徘徊在他身边熬汤的另一个人。
链条上镌刻有人类之名的一环，暂时为他所有。
他走过去磨蹭黑的后颈，动物性的愉悦靠动物性的手段表达，最终导向动物性的结局。那是他们第一次做，清汤在锅里慢慢地熬到干，熬得白铁的锅底在火上吱吱作响。琴充耳不闻。
逻辑上，琴仍不相信自己活着有意义，并且知道这一环本质上不属于他。
但他动物性的一面太过陶然，使得他不可遏制地开心。
2. 晴明给琴的新offer
晴明来酒吧听他的琴，点了一份红丝绒蛋糕。琴看到他有几分惊讶，也稍微讨厌，但琴并不像妖狐那样怕他。阴阳师通吃黑白，来这里不带其他人，并且在酒吧点甜食，银色的叉子随着节奏敲着盘沿。
妖琴师弹琴是不择手段的，任何弦乐器他演奏起来都不在话下。技法足够纯熟，但不精深，既无艺术之高洁，也无娱乐之鲜活。源博雅曾经评价说他弹琴全凭一腔狂气，琴表示你这样讲酒吞童子会不高兴的。
但私下里，琴认为这样的概括也不无道理。他弹琴不过求一个物我两忘。这确实有几分张狂。
因为这一点不易察觉的狂，他从前跟晴明的合作不顺，随着阴阳寮接管了这几条影子里的街，琴就顺势退步抽身，回到阳光中去生活。与黑不同，琴仍然保留着在阳光中生活的叶绿素，音乐学院的文凭，可以应付大部分检查的伪造身份证明，纳税记录，如此这般。影子有多大，阳光就有多大，阳光下盛开着无数真真假假的花儿，隐没于其中并不算难。
于是琴在花朵中愉快地生活至今。但他知道自己的生活不是毫无破绽。妖狐是一块，源博雅是另一块，黑又是第三块。也许他太贪心，也许黑之上叠压的块数太多。总之他抽了黑出来，摇摇欲坠的塔便随着慢慢地塌垮，如今以晴明的样子出现在他面前。
我希望你回来为我工作。晴明这样对琴提出要求。平实简单的语句，没有什么霸气侧漏的措辞，跟任何守法企业的HR说的话如出一辙。
我已经洗手了，晴明。琴回答。
衣服很漂亮。晴明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他看着琴的装束，一条白红相间的长裙。
谢谢。
看在你我平静地谈话了半天的份上，听听我给你准备的职位再回绝吧。晴明说。
3. 琴和黑和赫尔墨斯
根据鬼使黑的说法，自从小时候分开以后，白已经很久没有的音讯，但他从未停止寻找白，因为听说白在这附近而为晴明工作。鬼使黑没有照片，书信或任何东西来证明白还活着，甚至无法证明白的存在。
白这个人，眼下是活在鬼使黑心里和琴身上。
。
琴逐渐地变化成白。
这是他和鬼使黑共同的一点小情趣，提供了许多消磨寂静的梗。开始鬼使黑并不太配合，但琴的耐心非常好。
他们一起去订做了白小时候穿过的一条裙子，红白的老式洋装。黑绞尽脑汁地对店员描述那件衣服的样子，镂空的花边，柔软的旧棉布，露出锁骨的领子。
而琴一言不发，卷尺绕过他的身体。
那条裙子是我们捡来的。鬼使黑说。
琴平举着双手，点点头。
我们知道那是女孩子的衣服，但白穿上真的很好看。他穿着那件衣服去了一家珠宝店，他偷了橱柜里的东西，平安地出来又卖掉了它。没有人抓到他，或许人们都觉得可爱的孩子不会做坏事吧。我们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钱。
后来呢？
琴问道。
我们用那笔钱买了把枪。鬼使黑笑起来，介于哀悼和骄傲之间。从那以后，我们挨饿的日子就少了。
。
拿到衣服以后，琴裸着身体套上这条据说受过赫尔墨斯祝福的裙子。长度到他的膝盖以下，边缘垂着蕾丝花边。他蜷缩在沙发里，拢着膝盖。他清楚地看到，穿好裙子的一瞬间，黑的眼神变了。他伸手到自己的两腿之间，裙摆蓬松掩住了他的动作，只有膝盖微微颤抖着。
他们上床以来，这是鬼使黑要他要的最厉害的一次，他被摁在地板上，裙摆开成一朵红白的罂粟，鬼使黑一手捂着他的嘴。场景搞得很像强暴，但琴没有反抗，其实也没有不同意。鬼使黑需要强暴的人并不是他。
这种感觉奇妙而有趣。事后，琴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里想着。这种逐渐变成另一个人的感觉。如今白活在黑的梦里和他的身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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